托特塔羅與煉金術|女祭司:陰性原則的最初化身


「II. 女祭司」(The High Priestess)對應希伯來文的「ג」(Gimel),這條路徑在生命之樹上的位置特別重要。(圖一)從垂直的軸線來看,生命之樹有「嚴厲之柱」(左)、「仁慈之柱」(右)和「中柱」三者,中柱除了平衡了對立,更將兩端輝耀的能量匯聚統合。「ג」是中柱的開端,連結第一輝耀 Keter 與第六輝耀 Tiphareth。Keter 原初神性的光輝,藉由此路徑照進生命之樹的樞紐——具有基督形象的 Tiphareth。


有趣的是,這個基督宗教「聖父—聖子」的結構,竟由女祭司的陰性形象代表 。克勞利說明,此牌指涉月亮,月亮是一個普世的象徵,而且貫穿生命中最高乃至於最低的層次。所謂的高低,在生命之樹的位置上清晰可見:「女祭司」的月亮特質乃是最為純淨的,與之相對的另一極端,則是「XVIII. 月亮」陰森染血的畫面。(圖二)「女祭司」身著一襲以光紡織成的衣裙,暗示她作為神聖奧秘的面紗;如同絢爛奪目的光輝出現在求道者的眼前,既揭示又掩藏了星體的存在。


「女祭司」的傳統名稱為「女教皇」(La Papesse),通常被描繪為手拿書卷、頭戴冠冕的女性;背景有兩根掛有布幔的柱子,柱名分別為「波阿斯」(Boaz)與「雅斤」(Joachim),韋特塔羅直接將縮寫的 “B” 與 “J” 畫在它們上面。根據聖經典故,雅斤與波阿斯支撐了索羅門聖殿的入口,也意味著客觀與主觀兩種覺知領域間的界線。此外,它們分別象徵煉金術意義下的黃銅和青銅,具有陰陽相對的性質;恰似生命之樹的左右兩柱。而「女祭司」就在中央鎮守著聖殿,保護隱密的智慧。托特塔羅用全新的方式詮釋此牌,除了運用更加符合「女祭司」強調精神性的高頻色彩,還大幅改動畫面配置,呈現靈動縹緲的視覺效果。


古希臘的月亮三相女神(Triune Goddess)體現了女性成長的不同姿態;而托特塔羅也提供我們以三張女性主角的大秘儀:「II. 女祭司」、「III. 女皇」、「XVII. 星星」,作為陰性發展階段的寫照。「女祭司」是陰性發展第一個階段,也就是年輕、有才智的處女。博倫(Jean Shinoda Bolen)在《尋找內在女神》中寫道,處女神原型的代表,是月神阿提密斯(Artemis);祂初生之時即向父親宙斯許願,得到最好的弓箭、獵犬,以及永恆的貞潔。因此,「女祭司」的身前有一把平放的弓,它同時也可視為一把琴:「因為她是女獵手,並以魔力(enchantment)狩獵。」


除了狩獵的技巧,阿提密斯也和她的哥哥阿波羅一樣,以音樂的才華著稱。18世紀後神秘學者對塔羅埃及起源說的憧憬,也使「女祭司」開始染上伊西斯(Isis)強大的法力。弓與琴在圖像中,結合成微妙的形式:我們可以發現,兩個物件的共通點在於「絃」;絃看似柔弱,卻以其韌性蓄積力量、傳遞聲音。


從「弓/琴」的絃延伸而出,近似於絃的細線也從畫面中心散射、佈滿前景,交織成一張大網。此意象進一步帶出了「女祭司」的功能。欲釐清該功能的深意,需要先認識生命之樹上四個世界的區分:第一輝耀屬於「原型世界」(Atziluth)、二與三輝耀屬於「形成世界」(Briah)、四到九輝耀屬於「形塑世界」(Yetzirah)、第十輝耀屬於「行動世界」(Assiah),它們由上而下、層層遞進,完成精神實現為物質的創造事功。「ג」路徑將來自「原型世界」的能量,集結為支持「形塑世界」的背景。也就是說,女祭司的線和網,就像所有具體概念背後的精神。希伯來文的「ג」(Gimel),也就是「駱駝」(Cammel)的意思。在水晶、螺紋、種子等自然界的雛形之間,繪有一隻駱駝,駱駝能夠克服沙漠般嚴苛的心靈關卡,引領人們抵達靈性的源頭,這就是「女祭司」肩負的職責。


「女祭司」是大秘儀的故事中,第一個擁有明確性別的主角,「愚者」和「魔術師」則是雌雄同體的。陰性首先從陰陽混同的原初狀態裡分化出來,用聖處女通透無暇的特質反映光輝,遵循中柱達成和諧的原則,蘊含萬物形成的秩序。在後續的探討中,我們也會一再看到煉金術的工作裡,月亮不僅是需要經歷整合的一方;陰性原則還總是扮演著承接兩極對立、孕育新生命的容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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