托特塔羅與煉金術|戰車: 血緣的存續
「VII. 戰車」(VII. The Chariot)對應路徑「ח」(chet),連結著「嚴厲之柱」的前兩個輝耀:Binah和Geburah,前者孕育生命,後者則帶有解構的力量。由於生命之樹的發展是一個辯證的過程,當我們觀察輝耀和路徑的時候,必須同時考量與之對稱的結構,才能更清楚地理解其意義。
以「ח」(chet)為例,Binah對面的輝耀是Chokmah,兩者皆是天界大三角的頂點,分別代表原初神性的陰性與陽性兩面。而Geburah對面的輝耀是Chesed,這兩個輝耀將前面的能量進一步發揮,經常被比喻為強大的君王;只不過Chesed是勤於組織建設的明君,Geburah卻是造成動盪毀滅的暴君。就像陰性與陽性互相補足,創造和破壞都是生命新陳代謝的一部分。
回到「ח」自己的脈絡來看,該字母是圍籬的意思;它隔出一塊經過耕耘的珍貴土地,象徵著保衛神聖生命的界線。從Binah到Geburah,靈魂自永恆的天界下降至生死無常的有限時空;為了度過危機四伏的考驗,守護來自母親的生命泉源,聖杯的意象在此出現。「ח」還可以延伸為外牆、外殼等概念,十分符合此牌的巨蟹座特質。作為水象星座之首,克勞利形容巨蟹是「水元素敏銳的先鋒」。以堅固的外殼包裹纖細的內在,隱含戰士外剛內柔的特質。
戰士的頭上有一隻螃蟹,全身包裹的鎧甲沒有空隙。牌中央由戰士懷抱的圓形,即是容納藍色海水和紅色血液的聖杯。在托特塔羅的象徵寓意中,血和水是相通的,它們都支持了一切的生命形式,將萬物之母的血脈傳承下去。「圓」的構成也曾出現在「女皇」中,可以連結到呼喚潮水的滿月,以及容納胚胎的子宮。戰車的配色也和聖杯一樣,有藍色的穹頂和紅色的車輪。加上一圈圈輻射的同心圓,我們應當可以說,這整張牌也是一個聖杯。
榮格曾在探討「大母神」(The Great Mother)之「器皿」意象時,談到古埃及人相信一切萬有來自原初之水:努特(Nu或Nut)。「努特」的象形文字由「陶罐」、「天空」、「水」三種符號組合而成。尼羅河創造肥沃的土壤,而空中的水氣隨雲霧凝聚,降落成滋潤農作物的雨滴,儲蓄在陶罐裡。豐饒和多產都環繞著陰性的主題,於是,子宮的象徵充斥在埃及的祈雨儀式中。
克勞利亦使用「大母神」一詞稱呼Binah,在他自創的神話系統裡,「努特」(Nuit)女神佔有重要地位。「大祭司」負責向俗世傳遞父親信念的聖火,與之相對的「戰車」負責存續天堂母親的水源。不只如此,占星元素還將「戰車」與「II. 女祭司」和「X. 命運」兩張牌連結起來。月亮是巨蟹座的守護星,而木星在巨蟹是擢升。所以,「戰車」兼具它們的畫面特色。戰士如女祭司一般,呈現沉思冥想般的姿態;事實上,他沒有在操控戰車,反而端坐其上,維持整體的平衡。「戰車」和命運之輪的相似之處,則在於圓形和輪轉的結構。
托特塔羅的故事,就這樣憑藉象徵和藝術的表現,在許多細節上環環相扣,產生連綿不絕的意義。從「魔法師」到「戰車」,可以被視為一段煉金術材料備置的過程。「汞」、「鹽」、「硫」三種元素分別出現,對立的元素也初次和彼此相遇。藉由光明與黑暗的映襯,個體的獨立性逐漸得到彰顯。「戰車」提供了保存上述經驗的通透器皿,讓工作繼續推進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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